旺草行
徐驰原创
临近五月初五端阳节,梅雨纷纷,欲止未止飘飘落落……在与诗歌与师生有关的校园活动结束时,日渐暮,情已深!
沉醉于一片蛙声之中,意气风发的我们,直奔芙蓉江,直奔文化古镇旺草!
到达目的地旺草街上“操坝”后,人还没有下车,居然有小女孩闻声开门出来,直叫“大孃”,直叫她一直挂在小嘴上的亲人的大名!可见,小宝贝思念之深、思念之切。
在灯下与老人交谈,我竟然采用了“笔录”的形式,真是笑人,似乎要掩饰我的忐忑与空虚。身穿深蓝色中山装的祝元奎老人,知我不抽烟后,同样不抽烟的他,竟背开了我点燃烟卷,吸,他是不是也要掩饰自己年近古稀之龄的“不适”?
老人说他没有修过儒溪区蒲老场的后水河,但修过茅垭水库芙蓉江段、茅家铺段的水渠。他激动地站起来,用手比试着水渠的宽度、水渠的深度,他是很怀念修水利的那些青春岁月的,对逝去的日子是很有感情的。他说四五十人一个队,驻扎在农家,有时为了“打牙祭”,还凑分子买废牛宰杀了吃;民工们痛痛快快不喝高兴不离席。他告诉我说,那时都是二三十岁的人,离开家园,下苦力,流大汗,与泥巴、石头打交道,手上都磨起干茧了,如果累了不喝几碗烧酒,那才没有滋味和乐趣哈!
老人的老伴张光会自然也体验过从前的集体时光,脸上堆着幸福的笑,她补充说,在茅家铺挖沟,多是农闲时光,是冬腊月,有时冻起桐油凌了,一镐挖下去,地上一个白印印,人的手都震“麻”了;但那时苦是苦一点,但人心里希望着、快乐着。
与网称“竹子”的女郎走出她的娘家,游向雨丝雨雾的旺草街头,此刻先前出门迎接我们的那个小女孩,便站在大门下大声叫“大孃”,买一个大西瓜,买个大的西瓜回来哈。大西瓜旺草应该是有的,但竹子说她不会买,也不准我买,理由是反季节的水果,就是不能吃,特别是小孩。
……向来的方向潜行,夜幕是水,我们似浪漫的鱼儿。
在岔路口向右分路,向闪烁夜灯与悬挂广告牌的街房挺进。竹子告诉我,她要感谢我陪她晚上开车回家,要请我吃她娘家旺草乡下最有特色的“肠旺米皮”;但为了减肥,她忍痛割爱,不能陪我共同享受这一美食了。夜已深,馆子已将打烊关门,大堂内只有我,竹子; 她用手机给我拍照,拍我狼吞虎咽的“吃相”,并马上发给我、发给亲密的诗友们,让我感觉自己始终是一条游不进芙蓉江的个性之鱼、另类之鱼、水土不和的特特别别之鱼!
待痛苦的胃舒服了,原路返回。在供销社岔路口楼下,我打算买水果,被竹子推了一把,赶忙她又把我抓住,怕我摔倒、跌伤,回去还不了原来的那个“我”,怕朱大美人兴师问罪,这是她向我妻子作了“庄严”保证的。
是夜,似醉非醉!我躺在竹子家临街的二楼的客屋中,在隔壁她母女俩的唠叨下恍然进入梦乡……醒来,远远近近是一片鸟语之声;枕着我知道名子和不知道名字的鸟们的啼鸣,我拷问自己从何而来,为何而来?之后,又沉睡而去,梦带我溯芙蓉江而上,直达高高的、神秘的芙蓉江源“杉木菁”……
晨曦中,在竹子的目送下,经过插有竹竿的四季豆的菜园,我探询着来到雅友、农民画家余坤平家;这是我第二次跨进他家,只是与上次的路线有别而已。余和他妻子见我到来感到高兴,余谈了自己的病,主要是半身冷、麻木。早餐后,我同余坤平走出门来,上路前我在大门前给他拍照,再陪他小心翼翼横过207省道,走进仁济医院,在二楼近距离地看护士如何给他打吊滴。总之,余坤平是幸运的,脑溢血病发救治后,还能说、还能走,时而还能画、还能写。在医院专门的“注射室”,我同其他患病的老者们无遮拦地聊,直到余坤平的妻子进来为止。
面对余坤平夫妇唇齿相依的感情,谁会相信夫妻本是同林鸟的话题?谁不会说患难夫妻见真情!?
我返回红旗桥,我又一次横过207省道,我想着不是问题的家庭问题、婚姻问题!
我一个人在农贸市场买了几斤酸鱼,在旺草小学的牌坊附近买了香蕉、杨梅。回到竹子的家,她见了我什么也没有说,仿佛知道我会这么做似的!
她拿出一碟白糖,叫我吃她买的粽子粑,但我只吃了几颗杨梅,也叫小侄女祝钰苹吃了一颗。
酸酸甜甜的味道,不只是杨梅的味道,更是人内心想倾诉的那么一种味道。
再次在街上闲逛,梅雨似有似无,竹子撑了一把雨伞,她侄女前后左右淘气十足;小咪喳的天真可爱,让我联想到竹子四十多年前的可爱,她一定就是这样的,充满童心、充满好奇心。人啊,总是从自己下一代的身上,发现和看到自己早些年的那些一去还复返的影子……
在街上,我拒绝竹子的雨伞既要罩她也要来罩我,我没有那么娇气!
在供销社出售农药的门市部,竹子站着与老同学聊了几句,她显得是那么的开心,感慨着人生的缘分、友谊。
再次经过农贸市场,再次见到卖酸鱼的年轻妇女,小侄女对我“一说一个准”,“您是在她这的买的酸鱼,就是在这的买的”,听着小侄女的话,卖鱼者不得不笑,我也自然要笑;童言无忌,儿童有先验之明呀!
我内心这样想,今天一定会陪竹子的老爸喝几杯,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”,但竹子告诉我说老爸要“经商”,他忙,不回来。没有酒或不能喝几盅酒的午饭,即使有油炸的酸鱼条,也是缺少一种理想的、醉美的、诗意的味道的。
饭后离开竹子家前,我发现旺草退休老师郭远庆回复我的“微信”,我马上回答道,因时间匆促不能到他家(他就在旺草我不知道的地方)拜访了,同时附了我的手机号码;其实我也没有郭老的手机号码。
在车过洋川团山时,郭老来电话告诉我说,下次来旺草一定到家中小酌。
竹子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言:人生难得一知已,你徐哥“天下谁人不识君”,斯生,大幸也!
十分钟以后,竹子驾车进入县城,来到辣椒市场附近的载北小学旁边,小侄女回到她爸爸的怀中,高兴得忘记给她“大孃”做再见;紧接着,我回到我寝室午休的床上。当瞌睡靠上枕头之际,尽管鸽群在窗外飞飞落落、喋喋私语;尽管竹子打电话说要我下楼有重要的话面对面说,但我雷打不动、按常规把自己放到不可与他人分享的一场“白日梦”中去……
2018-06-02深夜初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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